雨丝如织,沈青禾举着黑伞站在老宅门槛前,伞骨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伞面滑落,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水花。手机屏幕在暮色中泛着冷光,导航显示他正站在沈家老宅的位置,可眼前分明是片废墟。断裂的雕花梁木斜插在瓦砾堆里,半截褪色的春联在风中簌簌抖动,上面"平安"二字被雨水泡得发胀。
背包里的单反相机突然变得沉重,沈青禾摸出三年前拍的全家福。照片里父亲还穿着那件靛青唐装,站在挂满红灯笼的廊檐下冲镜头笑。如今灯笼残骸就埋在脚边的碎瓦里,朱红绸布早已褪成惨白。
"青禾哥?"
带着水汽的呼唤惊得他手指一颤,照片飘落在泥水里。转身时伞沿撞上来人的伞骨,雨帘中浮现出张熟悉的面孔。林小满把碎花伞往后倾了倾,发梢凝着细密水珠,怀里竹篮中叠着金箔元宝,最上面那枚被雨水打湿,金粉在黄纸上晕开诡异的纹路。
"听说你要回来,没想到在废墟里重逢。"她弯腰捡起照片,指尖抚过相片边缘的泥渍,"沈叔走后第三年,镇东化工厂扩建......"
惊雷劈开铅灰色天幕,沈青禾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。雨雾中隐约可见高耸的烟囱群,暗红色排污管像血管般扎进镇外芦苇荡。十年前他们捉萤火虫的那片水域,此刻泛着金属光泽的泡沫正在芦苇根处堆积。
"那是什么?"沈青禾突然抓住林小满手腕。暮色苍茫的河滩上,十几簇幽蓝火焰正在雨中漂浮,火苗接触水面竟不熄灭,反而顺着涟漪蔓延成诡异的火圈。他本能地举起相机,取景器里蓝火突然暴涨,镜头传来灼烧般的刺痛。
林小满的竹篮砰然落地,元宝散在泥水里。"快闭眼!"她冰凉的手掌捂住沈青禾双眼,"老人们说清明雨夜见鬼火,要折三年阳寿......"
湿透的孝衣贴在后背,沈青禾却觉得浑身发烫。指缝间漏进的蓝光在视网